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
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
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
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双亲,阿母大悲泣,阿父高堂坐。
东西顺序说,反复乞求情,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
阿母怒不止,“今日大慈悲,私向千金躯,手巾掩口啼,泪落连珠子。”
母亲听此信,泪下如雨泉。“小姑勿垂泪,吾自会行遣。”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凝霜被海雾,时节如流梭。
府吏去已久,空房难独守,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长夜当秉烛,谁知我心苦。”
翻译:
在汉末建安时期,庐江府的小官焦仲卿的妻子刘氏,被仲卿的母亲驱赶回娘家后,发下誓言不再嫁人,可是家里的人却逼迫她,于是她投水而死,仲卿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在庭院中的树上上吊自杀了,当时的人都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作了一首诗来哀悼他们。
孔雀向东南飞去,每飞五里便是一阵徘徊不舍得离去的样子,她十三岁就能纺织出精美的白绢,十四岁开始学习裁剪衣物、制作衣服,十五岁会弹箜篌,十六岁能诵读诗书,十七岁做了你的妻子,心里常常感到痛苦的悲伤,你既然做了太守府中的官吏,我作为妻子却不能改变志向,留在空房中孤独地生活,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一天天地少了,你每天鸡鸣就上朝还家,我却在半夜里就起来到机织布,三日才能织成五匹布,婆婆因此便嫌我织的慢而不断地训斥我,并不是因为怕慢而故意织得慢,(是因为)你家的媳妇难做啊,我无法忍受你的婆婆这样驱使、奴役我,(我)不如赶快回娘家去,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你如果真的还爱我、同情我、体谅我,(你就)不要违背今日的誓言,(你就)马上去禀告母亲大人。(焦仲卿)听了刘氏的话后,(便)到堂上询问二老的意思。(焦仲卿的)母亲大哭大闹着说个不停,(焦仲卿)的爸爸也只好坐下来劝解。(焦仲卿和刘氏)把东西收拾好后,(焦仲卿)便到后堂去跟焦母告别。)焦母听了他的话后大哭不止,“(你真是太没用了!)既然知道违背了誓言会带来这样的后果,(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父亲听了这话后也大哭起来,“你年纪轻轻的却要自杀,(太不值得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焦仲卿和刘氏)走出门来,(两人)相向而泣,“(我们)活着时既然要被活活拆散,(不如一齐去死吧!)”两人决定一同死在花园里。(两人)回到娘家商量办法,(但)刘氏觉得这样做太不体面了,(她决定)自杀而死。(刘氏回到夫家后)便上吊自杀了。(焦仲卿)听到刘氏自杀的消息后,(他感到无比悲痛)便跑到刘氏那里去和她一同自杀了。(两人死后)变成了一对孔雀向东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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