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致索尔仁尼琴
一切都是美的。我放下
一本读完的书后开始沉思
尽管它里面充满鲜血和杀戮
充满无辜者在铁丝网后仰起的脸
他们在强制的苦役中看到
远处峰顶上融化的雪
看到很久没看见的绿草生长
或许,他们还会惊异
丁字镐的把手在变暖
那些砸碎的石头裂开、滚落
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活着
意识到在肮脏的皮肤下
血液还在纯洁地流淌
我不断思索他们的命运
思索痛苦存在的理由
思索一些支撑究竟来自哪里
它包含暴君的支撑,一个人
枪杀另一个人时的支撑
那些无辜者的支撑。他们
发现石头里长出绿色
发现山顶上飞过一些鹰鸟
发现未来的日子将让他们
加入远处和远处的房屋
加入一件干净的衬衣
加入奶酪和咖啡,或许还
成为父亲的角色。我暗暗
感到一种希望升起
因为我活着,我也在
面对他们渴望拥有的东西
世界存在着,每一个地方
都有光线,石头,高高的树
还有海,我现在没看见它
它仍然在远处激烈和澎湃
这是世界最初的样子
也是永恒的样子,在光线下
世界呈现出它起伏的轮廓
呈现出天空和天空里的云
它们告诉我一切都是美的
或一切都将要成为美的
2017年1月25日
面对的
熄灯之后,你以为我睡了
我还在房间里独自坐着
我总想知道,那些操纵人的事物
究竟来自哪里。我双手总是摸到
我内心那块巨大的石头
它从未放心我对它的承受
但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每到夜里,它的表面摸上去更显粗糙
它像地球一样知道旋转
它同样有一个椭圆形轨道
有时候我以为它消失了
它又总呼啸着回来
此刻,我凝视我眼前的黑暗
听到一种石头与石头的摩擦
它在我耳朵里发出剧烈的轰响
你听不见它,也不必要听见它
2017年4月17日凌晨
凌晨,雨中的鸟
凌晨四点,一场雨
让我醒来。窗外还是漆黑
雨声总想让它明亮
我不知道雨是何时下起
更不知道,忽然在雨里
出现的鸟鸣是何时响起
我肯定它们无法飞翔
我肯定它们的每一张利嘴
都想拨开这片雨声
我更加奇怪的是,如此大的雨
鸟声始终听得清楚,有几声
特别尖锐,有几声还特别密集
我从床上坐起、倾听
雨渐渐停了,但鸟声没有停
它们始终断断续续。当雨
又突然下大,我看了看时间
已经六点,快要天亮了
我拉开窗帘,窗外是密集的雨
我一只鸟也没有看见
只听见它们继续鸣叫,好像
它们不肯让雨,独占世界的倾听
2017年6月5日
餐厅:乡村发现
或许,这里应该就是乡村
这里应该有一排一排整齐的树
应该有座远山,有一个池塘
云朵挤在水里洗澡,它们
脱下的衣服变成升起的白雾
我们应该坐在湖边或者树下
(桌布上画满五颜六色的野花)
然后打开酒,倒入面前的每个酒杯
但事实我们只坐在一个餐厅
我们只是喜欢这个餐厅的名字
服务员递上菜谱,我们用铅笔
在一些菜名旁画上“√”的记号
餐厅外面,是一条有很多灯光的街道
无数烟火在告诉我们人间的模样
下水管在重修,拖鞋在这里散步
一场骤雨,反复冲洗地上的流沙
我奇怪地说起自己的故事
它们发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它们因为什么发生,我又得到什么结果
我没有去想,旁人是否真的关心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每一种生活都大同小异
有的人在恋爱,有的人准备结婚
有的人经历了一切,不再对人倾诉自己
非常大的雨,好像能在地球上打出很多裂纹
我这时有点惊异自己的角色
我不能自抑地继续说下去
一场敲响屋顶的雨,一场从来没变化的雨
在企图阻拦我的声音。我不由暗想
我或许真的身在另外一个地方
周围是连绵的山岭,是孤独的时刻
我将自己的所有人生,再一次喃喃自语
2017年6月17日凌晨
夜里的芦苇
散步的路上遇见这些芦苇
它们高高挺出水面,在黑暗里
能听到一些水流的声响
像某个嗓子发炎的人在努力说话
使我站住的是这些芦苇
它们非常随意,用最柔软的触须
触摸能摸得到的夜空
夜的确很空,空得看不见底
我意识到我也在看不见底的
时间里行走。我的影子在地面
超过我的身高,它轻盈得也像
芦苇,但充满一颗颗坚硬的石头
2017年6月25日
告别
和一个城市告别
也是和一个国家告别
其实告别,不需要
多说一些什么。有一些
我会记得,更多的
我会遗忘。很少人知道
我到过这里,也很少人
知道我惊奇过这里
我总在这里的人群深处行走
仿佛一个隐瞒。我也的确
梦想我就是一个隐瞒
隐瞒这里的天空
隐瞒这里的大街小巷
隐瞒斗笠和草帽
隐瞒墨镜,隐瞒拖鞋
隐瞒屋顶上飘扬的旗帜
隐瞒几条河流几座峰峦
隐瞒我遇见的几张脸
他们属于地球的每一块大陆
属于各自的肤色和历史
在这里,我很少看见自己
或许我不愿意看见自己
在这里,我仿佛真的
完成了我最隐秘的渴望——
将自己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
一如能爱它多久就爱它多久
2017年7月25日于河内
城头山
在裂开的城头
有六千五百年岁月掉下去
我俯看那些围住的
土墩、窑瓦,俯看那些
弯弯曲曲的地面
那里有今天还原的想象
在雕塑中穿透时间
我不由一阵恍惚
我想象一些更细微的生活场景
只穿树皮的男人运土伐木
筑起通向四面八方的城墙
女人们将草叶
搭上屋顶。他们弯腰割稻
面向天空祈祷,他们不知道自己
建成土地上最早的城池
我想象月光,想象洪水
想象随时出没的野兽
想象他们播种的样子
在几千年里,再也没有变过
当他们消失
全部变成地下的泥土
没变的始终还在地上
土地继续铺展,树木继续绵延
水稻又一次长出,还是和过去一样
落日在云层里,落向朦胧的群山
此刻我正凝视落日
它还是六千五百年前的样子
丝毫没有改变
2017年10月22日
最好的旅途
最好的旅途永远如此——
你不知道目的地的模样
不知道这趟车要开多久
不知道这条高速公路是何时修建
不知道身边的山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它有多高,不知道
抱紧它的野草是否被人采过
不知道忽然出现的水流
它来自哪条天下闻名的河流
从你身边急速超越的车辆
你不知道有人为什么那么着急
一辆高大到不可思议的货车
你不知道它载着什么货物
你唯一知道的
是窗外偶尔出现的湖泊
你终生都不会再见
在湖泊旁汲水的女人
你永远打听不到她的姓名
当你乘坐的中巴经过某座桥梁
你看见桥下的房屋三三两两
你知道永远不会去到那里
仿佛住在里面的人全部在生活
唯独你从生活里离开,为了
踏上一段最好和最茫然的旅途
2017年11月22日
河边太冷了
河边太冷了
几片树叶,还在枝头
抖动着指甲
我走过去时
树叶的指甲
从我脸上刮过
我没有认出
从树枝飞往河流的
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鸟
它发出的声音
是一片更冷的指甲
在我胸口狠狠划过
2017年11月24日凌晨于凯里
在高铁上总有写诗的欲望
在高铁上,我总有
写诗的欲望。不知道
这些欲望来自哪里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
只是看着窗外的平原
那里起伏着远山和树丛
闪过湖泊和更远的事物
它们寻常可见,却只在
我坐高铁时突然产生
意想不到的吸引力
于是我写下这些句子
它们只是分行,我想让每一行
都成为一个台阶,我一行行
走上去,或许能眺望到
它们真正吸引我的原因
2017年12月5日
远人,70后,出版有长篇小说、散文集、评论集、诗集等个人专著12部。现居深圳。
远人诗五辩
欧阳白
一、意象之辩:意是诗的本质,而象(相)是诗的表现,象后一定要有意,而意的完成不必非得需要象,当下大多数诗人喜欢用意象的方法,所以,不把意象当工具的写作其实是一种冒险和探索,也是很有价值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有诗人,悟到了意象写作的更高境界,也就是意境,并不完全否定象的存在,只要是笔下的构造完成达至了情感所需的建筑就行,这就是意境写作。当然,远人对此的理解是不同的,他是一种直奔主题的写法,古人说的得鱼忘笙和弃筏登岸就是这么回事。我记得远人曾说,诗不一定非得要意象,我认为在当下,这不是一般人有勇气说得出的话,由此可见,远人对于诗歌的创作自有其独到的理解,这将是他诗歌风格建立的内在基础。很多人盲目建立自己的风格,却没有找到这种风格建立的基石,因而所谓的风格是空中楼阁,建在虚无缥缈间,靠不住的。我也承认,远人的这种思考是对的,象是为意服务的,意到了,象是多余之物。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意象化的写作依旧是可以实践的诗歌表达方式,意象写作没有走到尽头,只是如何准确的找到与心中之意的客观对应物倒才是真正的问题,很多诗写得让人读不懂,就是没有找到这个准确的对应物。
二、人神之辩:诗是人所写的,诗也是内心的倾诉,其实,诗也是写给神的,诗也是神给与的。我常常为《杜伊诺哀歌》而感动万分,也很喜欢韩作荣的《无言三章》,这些诗作的不朽之处,在于内心的情感已经除去了普通意识的表皮,是达到了灵魂内核的层面,诗人内心关怀的不只是那些个人细微的小情绪,而是终极意义上的大问题,现在诗坛流行小清新、小情绪,这些铺天盖地的小女生式写作大量占领各大诗歌刊物的重要版面,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这种情势误导了大批的写作者,让诗歌写作失去了对价值的深层次追问,但可以得到安慰的是,还是有那么多诗人在沉潜写作,沉在水底,他们诗意地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总有一天他们会冒出来,在大浪淘沙的历史长河中留下来。远人的写作充满着神性光辉,虽然他表面上并不总是直接地对上帝说话。与哀歌相比较,远人和上帝的对话更加温暖,更加细致,仿佛他是上帝的情人,作为一个非基督徒,说得更加僭越一点,我觉得上帝就是他的情人。假如这样去理解远人的诗歌,可能就简单了,就找到了理解他诗歌的一个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基本的线索,当然,他的倾诉有时候是对于爱人的,只是出自灵魂的爱与对上帝的爱难以分得那么清楚,他的倾诉即使有时候是对具体的某个人的,但最终是对于上帝和爱的。远人与彭燕郊老师的相同之处在于两个人都敏感、善良,身型体格不小,但温柔敦厚,远人很少用什么大词,也很少有坚硬的句子,他的诗风在一点上与彭燕郊先生是一致的,就是层层的、渐进的推进方式,彭燕郊先生的螺旋式的推进在词语的外形上可以明确地看得出来,这也形成了他的标志性风格,远人则是暗在地层层推进,由情绪、情感、意识逐步走向内在的深层次结构。远人的倾诉,也许以后会成为诗评家的话题,或者就可以命名为“远人式倾诉”,籍由情感带路,形成一种内在的结构,这种结构就难以被一般读者发掘,需要对他个人的情感和经验有一定了解的人才能够把握。
人是有神性的,否则人就没有升华和获救的可能,基督教说是救赎,佛教说的是超拔、解脱。人的人性部分其实包括了部分的动物性,假如用一个不雅的词就是“兽性”,这一部分基本在感性的层面,人还有神性,我们有时候把这个叫做人性的全部,其实这并不准确,诗人作为超脱世俗层面的存在物,神性是他写作的最好理由,当然,也有部分人提倡生物性的写作,动物性的写作,像下半身写作就是这样,但这种写作其实也是一种倾诉,一种释放和自我救拔,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讲,神性是写作的唯一源泉。远人的写作是智者的写作,他超出了一般的感性写作,也与生物性的写作沾不上边,他在诗中保持高尚的精神节操,为爱倾诉,向上帝倾诉,向爱人倾诉,都远离了低级的感官趣味,所以,他的写作是神性的,只是与一般人的大张旗鼓地自树旗帜不一样,他的倾诉沉潜、含蓄、低调,却不失高贵。
三、轻重之辩:我曾在一次远人的诗歌研讨会上说过,对于远人诗歌的两个印象,其中一个就是“轻”,远人诗歌的“轻”,与上文所说的倾诉,向上帝的倾诉是密切相关的,向上帝向爱向爱人的倾诉一般都是温柔的,是低语,这决定他的词语的选择上必须充分考量这种表达的需要,这甚至会影响他对于意象的使用,因为需要直接的倾诉,所以不能有“隔”,不能写谜语。但这种轻并不意味着意义的单薄,相反的是,以词语之轻去表达情感之重是非常难得的,是需要能力和功力的。一般人在情感激烈的时候,就会管不住手中的笔,感性的词语迭出,成为情感和语言的奴隶,信马由缰地奔跑,写的时候自然觉得很过瘾,写完再看就会觉得艺术的分量少了,艺术品自有艺术品的内在规律和要求,与情感的关系是至为密切的,但它不等同于情感,艺术是升华了的情感,是提纯了的情感,是可以留下来并传达的情感,所以它有它的形式和格式要求,除了最重要的情感美,还有形式上的美。远人的情感真诚而热烈,但他的作品不会因为情感之火的热烈而灼伤人,他的作品不冷峻,温润如玉,有厚度,可以触摸,但质地精纯,坚韧,有分量有重量,语言和形式的轻,能抵达和表达情感和内容的重,不会是天才的写法,一定是深思熟虑,经过长年严格写作训练和思考的结果。
只是在现在这种写作环境和阅读环境中,含蓄的温润的写作很难被一般读者所发现,被快节奏生活压迫的人们很难静下心来对诗歌进行深度的阅读,深厚风格的诗歌很难被吸睛,而那种小有意味、小幽默、小清新的东西很容易抓住一般读者的眼睛,重的东西,一般人提不起,就放弃了,所以作为高雅艺术诗歌中的高雅的写作,是需要时间来养的,它需要后来的读者重新发现,读者和欣赏者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这有时候会成为许多优秀诗人、优秀艺术家的悲哀,在世时不为人所知,被人发掘的时候,有的已经苍老,有的已经离世,只是真正的艺术家会置一般读者和欣赏者的漠视于不顾的,安于自己独到的艺术世界,追求自认的价值,不放低,不媚俗,成就自己的艺术人生,并以此为终身的奋斗目标。远人的不放弃和不媚俗,执着于自己的独到艺术价值观,我们可以对他有更多和更高的期待。
四、疑定之辩:上次研讨会上关于远人诗歌的第二个观点,就是他诗语在形式上的不确定性,当然,我不是说他要表达的内容是存疑不定的。要表达的内容对于一个成熟诗人来说,无疑是确定的,可能下笔之前还没有完全确定,因为诗意有时候确实是难以捉摸的,但写完,特别是定稿之后,这一定是精确的。远人作为一个成熟的写作者,早就过了这道坎,他的诗歌很早的时候就是成熟的,我记得彭燕郊先生在一次点评湖南十位诗人的时候,曾说远人的诗歌具有完整的风格,很成熟的,他用了一个叫“完美度”的词,远人曾说,他在正式发表作品之前,抽屉里的写作有几十万字,他非常勤奋,也很专注,特别是对于写出的作品有着完美度上的严格要求。这也是他写了很多年,但出的诗集却不多的原因。
那么他在诗语上给人不确定性到底是指什么呢?其实很简单,读过远人诗歌的大概都会发现,他很喜欢用英语中的虚拟语气,或者、可能等等意味的词语是频繁出现的,假如、如果等等词语也是经常出现的,他对于这一类词语的使用驾轻就熟,骨子里就很喜欢,原因或许在于他对于诗意精确掌握后的从严要求,这话粗读起来拗口,按照一般的道理,准确把握诗意,需要肯定的词语,确实对表达一般情感而言是如此,比如对某个事件的描述,对单向度情感的抒发都是如此,但假若是对更为抽象的标的物的描写、对高层次的对象的抒怀就不一定了,这时候模糊一点反而是某种精确。所谓的模糊数学、模糊物理也是这个意思,给出更多的溢出词语的范围其实是更为明确的。对于上帝的倾诉可以是准确的,但掌握神性的精神体,描写内心无意识境界就不一定能那么肯定地下笔了。
五、远近之辩:远人是远人的笔名,真名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主要是靠写作来彰显,可能除了家人,其他人知道的就是远人这个名字了。远人做诗人的笔名比较好,但远人还写小说、散文和批评,甚至他还会画画,我想对于他,艺术是完全相通的了。我们知道一个诗人能不能成立,主要在于他的作品能不能站立起来,能不能在海量的作品中被辨认出来,我想,这一点对于远人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的心和我们隔得很近,但他的诗却与众人的作品隔得很远,有着非常清晰的辨识度,他的思考很多时候是独到的、个性的,有很多部分甚至是超前的,他的远,有着艺术上独创的经营,也有着保持清醒的考虑,更多的可能是他的写作是建立在他对于当下诗歌写作的反省基础上的,是清醒地写作,是有着明确文本意识的写作,他做了诗的主人,而不是词语的奴隶。
远人一直在长沙工作,现在将主要居住地移到了深圳,他的远离或许就是像彭燕郊老师渴望成为一名浪子,洛夫老师多次主动漂泊自我放逐一样,是一种主动给自己提供新环境新经验的行为艺术,也是对于自己状态的主动提升,这种远,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对于熟悉事物的主动疏离,在艺术上是自我增加陌生化的境遇,很多人在艺术创新的时候只注意到了表达方式的创新,却忽视了一个同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新的经验,人类的情感有诸多折叠之处,但也有很多未曾发掘的阴影和暗角,诗人作为文艺的先驱,应该主动去挖掘,挖掘自己的内心,挖掘对于不同环境的反应。
以上的五辩,看似各有侧重,其实内在逻辑是完全一致的,作为“远人式倾诉”的唯一代表人物,远人诗歌的着重于对神对爱人对自己的情感表达和对话,内容决定了他的表达途径是倾诉和述说,倾诉选择温柔的低语,选择更包容宽泛的语气是必然的,这也决定了他对于一般写作的疏离,他必然要卓然独立。当然,更重要的是,笔者所梳理的五种思辨的范畴,其实完美的统一于他的诗歌写作中,他的诗歌并不能简单地去划分某些既定的标准,他作品的风格也并不是简单的、单一的,而是非常丰富的,更何况,现在正是他写作生命的旺盛期,他的前行坚定前景广阔,未来所呈现的远人诗歌世界一定会更加辽阔而美好。
奥登说:一位诗人要成为大诗人,要必备下列五个条件之三四。一是必须多产;二是他的诗在题材和处理手法必须宽泛;三是他在观察人生角度和风格提炼上,必须显示出独一无二的创造性;四是在诗的技巧上必须是一个行家;五是尽管其诗作早已经是成熟作品,但其成熟过程要一直持续到老。而一般的次要诗人,尽管诗作都很优秀,但你却无法从作品本身判断其创作或形成的年代。也就是说,一成不变的,静止的。简捷的说就是多产、广度、深度、技巧、蜕变。他还说:写一首好诗不难,难的是在不同的阶段包括创作的最后阶段,总能写出不同于以往的好诗。对照这个标准,远人多产,他有独到的写法,在技巧上是一个行家,题材和处理手法上的宽泛对于他不会是一个难题,对于他的坚持,我和他一样有这种自信,所以,我认为他是一个能够成为大家的作家,能够成为大诗人的优秀诗人的。
(欧阳白,著名诗人,《诗屋》主编)